“是。柳家郎君,娘娘让你进去。”
“是。”
柳婧朝那太监行了一礼后,提步踏入了宫殿。
宫殿看似不大,却很深,幽远深广,一层层帏幔飘飞着,把皇后娘娘那端正美丽的身影遮掩得如同天上神祗,遥远而让人不敢仰望。
宫殿两侧,站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美丽宫女。柳婧目不斜视走出几十步,来以皇后娘娘身前二十步处,才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清声唤道:“庶民柳白衣见过皇后娘娘。”
帏幔后,皇后似乎站了起来,柳婧听到她轻声说道:“都出去吧。”
“是。”众宫女齐刷刷躬身应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过后,殿中安静了起来,
就在安静中,柳婧听到邓皇后那动听清雅的声音,“你过来一点。”
“是。”柳婧再次行了一礼,低着头向前走去。当走到离皇后娘娘只有十步不到时,她停了下来。
见她止步,皇后娘娘似是轻笑出声,只听她轻轻笑道:“行了,别装了……刚才阿擎都跟我说了,你原名柳婧,还曾冒用他的名写过家书,说什么他中意你,执意要娶你这个商户女为妻,然后激得我这个当皇后的派人去把他掳回来……柳氏,可有此事?“
柳婧:“……”直过了一会,她才低着头轻声回道:“是有此事。”
邓皇后听到她承认,不由又是一笑,她慢慢说道:“你挺不错的,用了二年时间便办下这么大事,还解了我的围。阿擎说,你之所以在扬州益州荆州各地到处控制游侠,建立网盖三州的情报圈,是得了他的建议,想在他面前争一口气?”
柳婧那些举动,是不是给邓九郎争一口气,她没有想过。只是她此时此刻,听到皇后娘娘这席话,突然胸口闷了一股气!
敢情她两年的辛苦,百般的布置,经历种种艰辛做下的最大的事业,现在都成了邓九郎的指使,成了他的功迹了?她扬名立万的壮举,成了与他赌气的玩耍?
……最可恨的是,她还不能反驳!因为这建立情报网,是上位者不能容忍的事。再说真要计较起来,当初她做这些事时,也是料到身后还有个邓九郎垫背。实在被人追究了,就向他的身上一推。
可她主动把功劳推去是一回事,这被人当面冒领,还不得不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
忍着吐血的冲动,柳婧闷闷地回道:“……是。”
似是听出了柳婧语气中的不甘,邓皇后抬起头来。
她打量着柳婧,打量了一会后,她柔声道:“抬起头来。”
柳婧应声抬头。
打量着柳婧的面目,邓皇后轻笑道:“恩,长得还不错,怪不得阿擎一提到你,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说到这里,她微笑起来,“我帮了我,想要什么赏?”
要赏?
柳婧寻思起来。见她低着头寻思,皇后娘娘又是一笑,她从一侧的木盒中拿出一块令牌,笑道:“想不出来?那这个给你吧。”
“多谢娘娘赏赐。”柳婧磕了一个头后,上前伸手接过。
令牌是黄金打造的,式样很简单,上面用小篆刻了白衣公子柳五个字。
白衣公子柳?
这是什么意思?
邓皇后坐在高高的明黄铺就的榻上,她似是心情极好,微笑地欣赏了一会瞪着眼睛的柳婧后,她轻声说道:“听说扬州等地,人人呼你为白衣公子……这公子称号,终究过于贵重,为了免人闲话,我今日正式赐你这个封号。柳氏,你可满意?”
满意?
见柳婧还呆着,邓皇后笑得格外优雅,“还有,有了这块令牌,天下人也就不敢拿你本是女子身的事说事了。从此后,你柳氏就是男子,柳婧就是柳白衣,这不是如了你的愿么?”
邓皇后这话一出,柳婧实是忍不住抬起头来。
她怔怔地看着邓皇后,想道:明知我是女的,却偏赐了个公子封号给我。娘娘这是在想什么?
实是自她进来后,便清楚地感觉到邓皇后那轻松得近乎戏谑的笑意,因此柳婧总觉得这个封号除了让她行事方便外,定然还有些什么。
这时,邓皇后已不等柳婧回答,慢慢拿过酒盅在手中,曼声说道:“行了,你退下吧。”
……这,这就退下?
她千里迢迢从扬州而来,明明来之前,皇后娘娘还说了许她一个要求的,现在给了她一块令牌就打发了?
虽是满肚子郁闷,柳婧却不敢违背,她朝着邓皇后行了一个礼后,缓步退了出去。
看到她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光亮中,邓皇后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传了来,“洛阳还不错,你既然来了,就多呆一阵。”
这是旨意了。
柳婧虽是不解,却还是毕恭毕敬地领了旨。
可就在她要踏出殿门时,邓皇后又闲话家常般地笑道:“若是无事,不妨多到宫中走走。”
这句话一出,明显是对柳婧的看重了。当下柳婧慎而重之地叩头谢恩。只是直到退出宫门,她还是稀里糊涂的。她想道:让我多进宫,又不给个什么信物或明旨的,难不成我拿着这块白衣公子柳的令牌,就能大赖赖地进来不成?
柳婧实在不想多想,不然的话,她怎么觉得,先前邓皇后给她这块令牌,很有给邓九郎添堵的意思在内?而这时这道命令,又有让她多跟邓九郎入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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