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说:“第二呢?”
万俟景侯说:“第二……”
他说着放下手,抬了抬下巴,看向棺/材,众人全都下意识的看向棺/材里的二伯,还以为万俟景侯发现二伯怎么奇怪了呢。
万俟景侯说:“这个棺/材下面是空的,还有空间。”
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有点反应不过来,二伯则是吓得大喊一声,直接从棺/材里跳了起来,被领带绑着的粽子则是被这么一惊,立刻又“咯咯咯咯咯”的大吼起来,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要去咬人。
二伯赶紧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爬上来之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瘫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了。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
粽子一直在大吼大叫,这样容易把其他人全都引过来,章巷之突然“啊”了一声,匡少义还以为他受伤了,紧张的说:“怎么了?”
章巷之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掏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来。
章巷之说:“我有黄符,我有黄符,贴在粽子脑袋上可以让他伏尸。”
温白羽太阳穴一跳,心说真的管用吗?
章巷之拿着黄符,手往前伸,但是万俟景侯绑住了粽子的手脚,没有帮助粽子的脖子和嘴巴,粽子不断的摇着脑袋,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摇着脑袋,然后不断的张嘴“咯咯咯咯咯”的咬人。
章巷之伸了几次手,都没有成功。
温白羽本身想说他来帮忙,不过这个时候匡少义把章巷之的黄符拿走了,说:“我来。”
温白羽心想,匡少义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匡少义拿着黄符,手快速的往前一伸,虽然他没学过什么手艺,但是匡佑启一直培养他,匡少义并不是个文弱书生,身手比自己身边的保/镖还要厉害。
匡少义猛地往前一打,粽子刚要抬头,但是脖子就跟落枕了一样,突然僵硬/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头顶上贴着的黄符被嘴里的吼叫震得一颤一颤的。
温白羽看着粽子不动了,刚想惊讶章巷之有多厉害,就看到贴在粽子头上的黄符上写着四个大字……
——升/官发财。
温白羽:“……”
章巷之也发现了,立刻说:“啊不对不对,我拿错了黄符了,等等我再找找。”
匡少义头一次也无语了,看着章巷之慌乱的翻找自己的黄符,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特别想现在亲一下章巷之的额头,但是时间地点和环境都不太正确。
匡少义咳嗽了一声,没有动。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不用找了,虽然符/咒写错了,但是黄符本身管用。”
他一说,众人就看向那个粽子,果然“升/官发财”的黄符让粽子浑身僵硬,一下都不能动了,粽子虽然没有真正的伏尸,但是也没有再动,一直僵硬着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弯腰从土坑里把一张纸捡起来,温白羽一看,这张纸不是二伯拿过来的吗,那时候二伯从放遗物的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手电和铁铲子,还有一张纸,因为天太黑,他们看不清楚是什么纸。
万俟景侯把纸张一抖,立刻就抖开了,上面画着一组月亮,十二个月亮,十二个月亮套叠在一起,这种月亮从圆月到新月排列组合,和魏囚水说的一模一样。
温白羽诧异的说:“月亮?”
这时候瘫在旁边的二伯突然跳起来,说:“你们在干什么,快还给我!”
匡少义也看到了那个纸张,看起来像一张图纸,他不认识什么月亮。
匡少义立刻拦住人,说:“二伯公,这不是你的东西吧?这上面有署名,是太爷爷的。”
二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眼睛快速的转,好像在想什么摆脱他们的注意。
毕竟二伯过来刨祖坟,结果遇到了粽子,还被这些人给发现了,如果宣扬出去,他可是匡家的族长,匡家的家法那么森严,不被弄死就怪了。
二伯眼珠子疯狂的转着,万俟景侯已经重新跳下土坑去,然后将粽子扛起来,一下扔上去,正好撞在二伯身边。
二伯“啊——”的大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说:“你们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掏出酒精的湿巾擦了擦手,毕竟他刚才摸过了粽子,上面没准还有尸毒,他擦了手,就把湿巾直接扔在了匡家祖坟的旁边,动作非常自然。
匡少义:“……”
二伯嘴唇抖了一下,看着旁边的粽子,没敢说话。
万俟景侯说:“棺/材下面是空的。”
他说着,抬起脚来,用后跟轻轻砸了两下棺/材,就听到“空……空……”的声音,回音很大,而且很空旷。
万俟景侯说:“下面还有空间,而且空间不小,这片泥土有金属的味道,下面应该是个古墓。”
众人又是目瞪口呆,二伯立刻爬起来,说:“你们……你们不能去。”
匡少义说:“二伯公,您深更半夜的跑出来,不如咱们现在把其他几个伯公都叫出来,跟您理论理论。”
二伯:“……”
二伯顿时就哑口无言了,气的浑身颤/抖,但是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在棺/材下面摸了摸,说:“封死了,没有机/关能打开。”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说:“砸。”
他说着,站直身/体,这个土坑虽然深,架不住万俟景侯身材高,他站起来就能露/出肩膀,直接伸手把旁边的铁铲子勾过来,然后抡起铁铲子,对着棺/材底部“嘭!”的砸了一下。
棺/材发出“咔嚓”一声巨响,底部直接破了一个大洞,里面黑黝黝的,一股发霉的味道从破口窜出来,“嗖——”的一下,差点把他们都呛死。
众人捂着鼻子往后退,温白羽说:“味道真呛人。”
万俟景侯把破口旁边的碎棺/材扒/开,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直封死了,这么处心积虑的掩人耳目。”
温白羽说:“为的是什么?”
万俟景侯笑着说:“一般只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是地/下有很多钱,或者很多值钱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二伯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万俟景侯又继续说:“第二种可能就是底下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要用坟墓给掩藏起来,坟墓一旦落土,基本没有人会重新挖开……第三,就是下面有危险。”
万俟景侯说完了,用二伯带来的手电照了照棺/材的破洞,往下看了看,说:“我倒是倾向于第二种第三种,下面尸臭的味道很重,里面应该有不少尸体。”
他说着抬起头来,说:“下去看看吗?”
匡少义和章巷之都没有/意见,温白羽摸了摸下巴,说:“挖坟不容易,还是下去看看吧,没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快速的把破洞砸大,直到可以让一个人自/由出入为止。
二伯看着他们砸棺/材,一股臭气直接冲上来,真是太难闻了,他心里有点哆嗦,万一下面真的有可怕的东西怎么办,但是第一种可能性又非常的大。
二伯紧紧注视着那个破洞,万俟景侯砸完之后,往下看了看,说:“是个地窖,往下走还有楼梯,来吧。”
他说着首先钻进了破洞,踏上楼梯,地窖里竟然十分潮/湿,这和外面的干冷非常相反。
地窖的楼梯很滑,上面因为潮/湿长了苔藓,旁边的扶手是木头做的,也湿的烂掉了,还长了蘑菇。
众人顺着楼梯往下走,二伯虽然害怕,也顺着楼梯往下走,不想落在后面。
温白羽捂着鼻子,说:“咱们没有设备,应该弄一个抽风机,这里太臭了,时间长了肯定要中毒的。”
温白羽环顾了一下四周,地窖里面很空旷,楼梯很深,应该是为了避免上面的坟墓挖透,直接掉下来。
下了楼梯之后,地窖的左右两边,各有四个铁门,黑漆漆的地窖,黑黄/色的土,弥漫着一股臭气,旁边都是压抑的铁门,看起来非常阴森。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说着指了指前面,万俟景侯用手电往前照,就看到八扇门前方还有地方,一扇巨大的铁门,非常巨大,高的好像要顶到地面上,巨大的铁门看起来非常结实。
众人走过去,铁门的宽度要充斥了整个地窖,站在铁门面前显得非常渺小。
温白羽抬头去看那个铁门,铁门上竟然有一片的锁。
匡少义看着那些锁,皱了皱眉,说:“嗯?这个锁眼的形状……”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匡少义突然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来,二伯一看,顿时急得要跳起来,说:“你怎么偷了我族长的钥匙?!”
匡少义说:“这是我在他爷爷的院子里捡到的,是二伯公掉了的吧?怎么会是我偷的。”
二伯一时间没话说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钥匙真的不见了,匡少义拿的并非是假的。
匡少义拿着钥匙,插/进了大锁的锁眼里,轻轻一拧,就听到“咔嚓”一声响,随即是锁链“嗖嗖嗖”的抽/离,“嘭”的一声巨响,铁锁和锁链被坠的掉在了地上。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道铁锁而已,这上面的铁锁实在太多了,好像数不清楚。
温白羽说:“只打开一道没有办法。”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个铁门,然后趴在贴门上仔细的倾听了一下,说:“这个铁门太厚了,而且钢材很结实,如果想要打开,除了钥匙,就只能用炸/药炸门。”
匡少义说:“其实我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些钥匙都在哪里。”
温白羽看向他,匡少义说:“匡家每一房都有一把钥匙,就类似这个,用途一直没有说过,但是让大家仔细保存好,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齐全不齐全了。”
二伯立刻说:“不行!”
众人都看向二伯,二伯眼神晃动着,说:“如果……如果想要从各个房拿钥匙,那些人都是人精,肯定要告诉他们始末,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
温白羽看向二伯,说:“您半夜三更的到阴宅来挖坟,是不是知道这个坟里有什么东西?”
二伯立刻反驳说:“不,我不知道!”
温白羽看他这个反应,差不多已经能肯定了,二伯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并不愿意说出来。
匡少义眯起眼睛,说:“既然二伯公不愿意说,那我们只好去找其他几房的人了。”
二伯被他吓唬住了,立刻说:“等等,等等!”
众人其实根本没想走,就是吓唬吓唬他,二伯果然上了圈套,说:“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真的你们相信我……我还以为是棺/材里有东西,就……就想着挖开看看,如果一旦迁坟,这个东西肯定会被发现,现在我已经阻止不了迁坟了,所以我就想先动手看看。你们也看到我的反应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下面还有个地窖啊。”
温白羽说:“您觉得坟墓里的是什么东西?”
二伯支吾了一会儿,终于说:“我当年……当年无意中看到了你太爷爷的一些研究,当时非常好奇,后来你太爷爷又无端的失踪了,咱们村子来了很多人打听事情,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说……说你太爷爷研究出了什么东西,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
温白羽终于明白了,要不然匡佑启说二伯从来不注重钱,二伯也算是有钱人了,他注重的其实是长生不老。
二伯说:“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其实也不想挖坟的,那是要遭天谴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没办法。”
二伯虽然不说,但是众人也知道,他是舍不得族长这个位置,死了还怎么当族长,其实二伯还是有点觉/悟的,知道有钱没用,要有命花才行,所以在其他几房叔叔伯伯把目光放在家产的时候,二伯已经把目光放在长生不老上面了。
匡少义说:“那现在怎么办?家里的祖坟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地窖,而且看起来这么多年了,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二伯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温白羽说:“就算回去了,到时候迁坟,还是会发现这个地窖的。”
二伯一时间有些为难,他想要回去,其实就是想避免挖坟的名头。
万俟景侯说:“咱们先出去,这个门很结实,没有钥匙,也没有炸/药是打不开的。”
他说着,拉着温白羽首先从地窖的楼梯爬了上去,其他人也跟着上来,都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地窖里的空气实在太差了,感觉再等一会儿真要中毒了。
大家爬上来,二伯突然惊叫了一声,说:“那……那个尸体不见了!”
众人往四周一看,还真的不见了,刚才那个尸体被绑在地上,还贴了黄符,竟然这样就不见了,地上没有黄符,但是匡少义的领带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已经碎成了好几段,看起来粽子是又起尸了。
温白羽皱眉说:“这个粽子还挺顽强。”
二伯抄起地上的铁铲子,众人在周围找了找,都没有看见那个粽子的影子,大家只好先把土填回去,把坟墓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不过翻过的土,始终能看出来,二伯只希望现在大家不识货,看不出来就好了。
一行五个人赶紧回了老宅,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那个粽子的影子,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从小门进了院子,就发现老宅里面竟然灯火通明的,他们一进来,就有好多人提着灯走过来。
二伯顿时冷汗都流/出来了。
温白羽不认识那些人,不过有点眼熟,应该是匡家的人。
其中一个小年轻走过来,笑着说:“二伯公,大晚上的您不休息,这是跑哪里去了?”
那小年轻说话痞痞的,长得倒是高大,还染了小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
二伯瞪着眼睛说:“匡震,有这么和二伯公说的吗?”
叫匡震的小黄毛笑了笑,说:“嘿嘿二伯公,我的人刚才可看见您偷偷摸/摸的跑到后山去了,怎么二伯公,大晚上的去祭祖啊?二伯公还真是孝顺。”
二伯脸上顿时铁青起来。
匡震一叫嚷,来的人就更多了,马上要天亮了,好多人呗吵醒了,就纷纷除了房间过来看个究竟。
二伯是族长,其他几个房无时不刻的想要挣族长的位置,一听说二伯出/事/了,当然都是来看热闹的。
匡佑启和鬼师也从房间出来了,大家全都到前厅去了,前厅灯火通明的,所有灯都亮起来,感觉像是审讯一样,厅里坐的都是匡家地位比较高的正支,旁支和偏支的匡家人都站在厅外面,挤得满满当当的。
因为今天出事的是二伯,他是族长,族长有事情了,就要让其他地位高的人来评理定夺。
这个重任就落在了匡佑启头上。
匡震不服气的说:“我爷爷还在呢,怎么算都比匡佑启的辈分大,凭什么让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