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架？小子，告诉你！在你刚会玩泥巴的时候，爷爷我就是西城一霸了！现在也就是弃武从文，才深藏了功与名。想跟爷爷我耍横，你小子还嫩了点！”

他说着毫不客气的拎着黄海抡了个圈，而后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说道：“以前我不认识范兄，你怎么对他了我也就既往不咎了！只现在范兄既然成了我朋友，你若再想欺负他和范家……爷爷我肯饶你，我的拳头也不肯饶你！滚！”

黄海在市井中久混，也是个能屈能伸有眼色的主儿，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他见吵架吵不过，打……更打不过。

竟就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不用说，忽然出现在范家的这两位……是林聪的安排。

这两位仁兄前两天打着请教文章的名头接近范秀才，并迅速成为挚友，就是为了今天。

黄家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什么没捞着，却给范家找了个媳妇。

黄海气恼无比，从范家跑回来后在院子里跳着脚发狠道：“不过是个无凭无靠的穷秀才，竟敢糊弄爷！爷就是去抢了亲，他又能如何？”

黄老太太忙拉住他道：“你消停着罢！以前倒也罢了，你就是去抢了亲，他们也投告无门，最了不起范秀才去衙门闹一场，咱们拿银子摆平也就是了。现在却不行，范家和莫府结了亲，也算是攀上了官家，真闹起来你又能落着什么好？你不是还说了，他们家还又认识了个什么‘西城一霸’？那又岂是好惹的？”

黄海叫道：“他们攀上了莫家，咱们难道就没有攀上？姑母还是莫四的嫡母了，又怕他如何？他家就是认识了‘西城一霸’，难道那一霸还能天天在他家守着了不成？信不信我这就去把范小妹抢来，给她来个生米做成熟饭！”

他一边说着就朝门外跑去，却黄老太爷一脚踢在屁股上：“你给我省省罢！你姑母如今是范秀才的丈母娘，你却要去抢范家闺女，真闹到公堂上……一家人告一家人，你是嫌我丢人不够，死得太慢？小兔崽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范家给我闹事，我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黄老太爷是马倌，久与牲口为伍，性情十分暴烈。黄海亲眼见到过他祖父如何拎着大木棍子追着他父亲打，倒有些怵他，被他吹胡子瞪眼几句话说下来，就有些吓住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祖父，别的倒还罢了，却最好爱面子。他要真去把范小妹抢了，范家告到公堂，到时恐怕不等衙役动手，祖父先就会打断他的腿！

只他眼馋了范小妹这几年，眼看着鸭子就要煮熟了，却竟又莫名其妙飞了，他如何能忍得下这气？

黄海闷着头坐在椅中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事情到了这地步，都是他姑母黄氏的错！要不是她莫名其妙地把莫四许亲给范秀才，他何至于这会儿连抢亲都不能？

黄海不敢和黄老太爷杠，黄氏他却是不怕的。

既然是姑母的错，那她就得把事情给他弄平了！

黄海一边想着就霍地站起身来，也不顾黄老太太在后面叫他，就飞一般地从家里跑了出去，到了外面拦了辆马车，直奔莫府。

进了莫府大门，他也不顾下人阻拦，一阵风地跑进后院，冲进夏荣院里，对黄氏嚷道：“……我不管，你给我把莫四和范秀才的亲退了！不然……等以后祖父死了，你就别想再进我们黄家的门！还有春天桃花林的事，看我敢不敢都给你抖出来！让你在莫家也做不得人！”

黄氏气得追着他打：“当初是谁来求着我给范秀才说亲的？我和老太太费了多少口舌，把自己女儿都舍出去了，才给你搞定！如今你自己不济事，倒又来怪我？”

黄海躲闪着向外跑，口中说道：“你等着！看我不说到做到！”一溜烟地又跑得不见了。

黄氏直气得倒仰在地。

她从地上爬起来后，靠在榻中拧着眉头想了想，不由也生了要和范家悔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