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将佟昌言得罪地死死的。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看着那张脸,他就忍不住,想要冲过,先把这张脸撕碎,然后逼着她将内心那些诡计,都说出来。
佟小锁却笑了,特别没心没肺地对佟昌言道:“父亲,他拿我比戏子呢。”
反正今日这一闹,便是彼此彻底撕破脸皮了。
而只有逼着章恕说出更多的狠话,等下佟昌言也更好从今天的事情里,摘出去。
并不是他要为九郡公说好话,只是因为章恕当面辱及他的女儿。
果然,佟昌言脸色更黑了。
佟小锁见差不多了,便故作委屈道:“父亲,如今三位殿下既然已经回宫了,您也快把外人打发走吧,真是的,好好的正月节,倒听他们跑咱们家来哭,真不吉利。”
佟昌言并不动,而是看着章恕道:“听说三公子今天闹了这一出,是为了拿什么庆贼余孽?”
章恕不说话。
佟昌言冷笑一声,忽然将头上的冠帽摘了下来,又命人道:“来人,到京畿府,取一套罪衣来,我穿上了,好入宫请罪。”
“公王这是何意?”誉侯彻底糊涂了,立刻问他道。
佟昌言看了他一眼,却对着皇宫的方向,跪下了。
他这一跪,满院子的家丁都跟着跪下来。
就是佟小锁,呆了一下之后,忙也跪下了,依旧是从门后伸出个脑袋,跟着看戏。
“既然三公子觉得我安平公府是个贼窝了,我自不敢反抗,还请誉侯押解了在下,入宫请罪吧。”
这次,轮到誉侯和章恕两个人,呆住了。
“公王这是为何?今天的事情,不过是……”誉侯一时慌张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示弱道。
佟昌言却打断他道:
“侯爷教出来的不畏权势的好儿子,该高兴才是。”他说着,又对屋内的佟小锁道,“锁儿,去将为父的佩剑拿来,不如我今日刎颈就死,也省得侯爷担心押送我的路上,我跑了。”
佟小锁立刻应了一声,真个起身就要去取剑,走出院子,捧在了佟昌言的眼前,而后又和兔子一样,蹿回了屋中,小心地看着。
誉侯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章恕也傻了。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难道这位安平公……
是在和他耍光棍吗?!
……
誉侯眼瞅着佟小锁把佩剑递在了佟昌言的手中,真的慌张了。
章恕不了解,甚至可能佟府这位大小姐都不了解,但他知道。
这位安平公随着当今圣上南征北讨那些年,那可是敌营入得、泥里滚得的人物。
别说是今儿闹着抹脖子,就说当年离着山贼丈余远就敢让人放火烧山,最终招安了一个寨子的山贼的事情,人也是干过的。
至于方才自己那种撒泼打滚的哭闹,可以算是这位公王玩儿剩下的把戏。
不过是这些年,他居于高位,修身养性,为国操劳,越来越温柔了而已。
温柔地他都忘了这小子年轻时候,是怎样的个性。
是以,誉侯当机立断,扑过去就要抢佟昌言的剑,口中道:“不过误会而已,公王何须如此?”
佟昌言抱着佩剑,看向誉侯,反问道:“是误会吗?”
“是误会。”誉侯斩钉截铁道。
“好,既然是误会的话,那么,”佟昌言说着,抬眼看向章恕:“就请三公子亲自入宫,同陛下澄清今日之事,再做三个月的戏子,登台博帝京众人一笑,以赎今日辱及吾女之罪。”
佟小锁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