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秦淮听见顾依依要水喝，他才回过神来，去给她倒水。

起身之后，他发现脸上有些干，抬手一摸，还有些湿润，才知道自己竟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哭了。

从小到大，顾依依是很少哭的，而他顾秦淮基本上是不哭。就连爸妈失踪在秦淮河，他也没有哭。

那时候，所有人都让他哭。一开始是让他哭丧，给爸妈送终。

后来，是怕他年纪小，憋出事儿来。

那时候，顾依依也没有哭，就在他的身边，可怜兮兮的说：“哥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爸爸妈妈。”

他抱着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突然就哭了起来，吓得刚刚三岁的顾依依也哭了起来。

二十一年过去，他没有哭过，虽然也掉过眼泪，但他从来不认为那是哭。

可是，当他想到顾依依在他身边，偷吃抗抑郁药的时候，他忍不住哭了，只是当时没有察觉。

他洗了把脸，给她倒了水，喂她喝下，然后就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她，一点困意也没有。

是他太混蛋了，这么久都没有跟她说出真相。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怕她知道自己是养女，再也无法承受疼爱她的那些人还那样疼爱她。

他害怕一旦告诉她，两人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浓厚，便被顾启正出面给阻拦。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养女，她能为了他，跟她的爷爷翻脸吗？她能为了他，让外人知道她顾依依其实不是亲生的，而是她妈妈不能生，才收养的她吗？

他觉得，善良如她，会很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