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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喜事连连(求一下月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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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次儿童节领着孙征南和徐横去公社的卫生站领宝塔糖的时候进过公社的百货大楼,里面给他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一匹苏锦。

那苏锦简直是流光溢彩,哪怕用塑料布包着都挡不住它的妩媚气质。

王忆要给秋渭水做一身旗袍!

当然开叉只能开到膝盖,不能开到大腿根。

百货大楼隔着治安局不远,王忆出门去借了一辆自行车,骑上车带着秋渭水去公社。

一路走去,不管县里还是公社里到处都是国庆节的气息。

写有“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欢庆祖国母亲生日”等字样的横幅比比皆是,老百姓们在这一天带着家里人来公社、来城里转悠。

百货大楼人来人往,照相馆人也很多,县里的照相馆排队能排出十几米,很惊人!

这都是来拍照合影的,战友要合影、同事要合影、朋友要合影,有条件的家庭也要合影。

国庆节拍照洗出来的照片是独特的,会印有‘1982年国庆留影’的字样。

王忆骑着自行车,驮着心爱的姑娘——特别是姑娘在后面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腰还将脸贴在后背上,这场景真是太美了。

他一个劲想要回头看看秋渭水,结果差点撞到一位挑着菜来卖菜的农民。

那之后他老实了,不敢再心猿意马,而是换了想法:

骑在自行车上他琢磨起一件事,以后是不是得在县里留一个交通工具?

现在他有钱了,不行买一辆三蹦子弄在大众餐厅里。

三蹦子有车斗且机动灵活,挺适合餐厅使用的,平日里可以买菜也可以送餐——国庆节之后餐厅要开设电话线,王忆寻思着有了电话线可以开设送餐服务。

送餐服务在民国时期的酒楼便已经出现,不过建国后取缔了这种服务,现在改革开放了,电话订餐送菜服务可以重现江湖。

王忆一边琢磨一边带着秋渭水去了公社的百货大楼,很顺利的买下了那条苏锦。

至于要用苏锦做什么,他没有告诉秋渭水,只是冲她嘿嘿笑着说保密。

秋渭水如今对他实在是了解,一看他笑的不怀好意就知道准没有好事!

两人在县里浪荡了一个上午,中午去物资交流会吃了点诸如蟹黄面、鸡汤馄饨之类的小吃,随随便便吃饱了一顿饭,然后两人分开。

国庆三天假,秋渭水留在家里陪伴叶长安,王忆先行回到天涯岛。

这次回去他乘坐了吴风父子驾驶的客船。

买票上船后,吴成军还大大咧咧的跟他说:“王老师你坐船你过来就行了,怎么还买票啊?不成不成,你去把票退了!”

王忆苦笑道:“别、你们赶紧把票收下,我不能让你们爷们在工作上犯错误。”

吴风瞪了儿子一眼说:“王老师是差这三瓜俩枣钱的人吗?咱刚上岗刚有了正式工作你别给我耍幺蛾子,小心让人举报给上头,把咱的工作给撸了!”

这话对吴成军充满威慑力。

好不容易才混上一份正式工作,那可不能丢掉,因为这不光代表饭碗,还代表以后的幸福生活:

刚办理了农转非、拥有了新工作,便有好几个媒婆上门去给吴成军介绍对象。

吴成军向王忆说:“现在这些人太势利眼了,以前我爹委托媒婆给我找对象,嗨,那叫一个难,这个说好那个说没问题,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现在我们爷俩是城里人了、有正式工作了,好家伙,我家门槛都被踢破了——王老师我这不是夸张啊,那门槛真被媒婆给踢破了。”

“主要是咱家的烂门槛该换了,都被水泡烂糊了。”吴风叼起王忆递过来的香烟说道。

吴成军说:“那爹啊,咱家到底是要盖新房子还是说咱攒钱在城里买房子?”

吴风眯着眼睛说道:“盖房子,咱运输局以后可能会分房子,但要轮到咱爷俩指不定是什么猴年马月,我打听过了,单位的老侯还没有分到房子呢。”

“啊?”吴成军很吃惊,“老侯都他妈工作十来年了,俩孩子了,结果还没有分到房子?那完蛋了。”

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本来户口转为非农业后,加上有了运输局的工作,他便开始期盼起单位分楼房的日子。

那真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结果今天一听单位里工作十年的前辈都没有分上房子,那自己一家肯定更分不上。

吴风说道:“先盖个房子,没事,盖了房子先给你娶媳妇,用这房子凑活凑活,等单位给咱分了楼房,嘿嘿,你到时候领着媳妇去城里住楼房,我在公社里住。”

吴成军说:“那不行,那我不成不孝子了?爹咱爷们相依为命,我必须得领着你去住楼房。”

吴风不屑的说:“谁乐意住楼房?你们年轻人乐意,我不乐意。”

吴成军吃惊的说:“爹啊,住楼房多好呀……”

“住楼房你的左邻右舍都是同事甚至是领导干部,到时候你得好好招呼邻居,以避免不小心惹到人家。”王忆分析出了吴风的心理,“可是住公社呢?那你俩可就是名人了。”

“非农业的户口,单位有工资有福利品,左邻右舍不得求着你们?特别是你们还是干客运的,到时候公社的社员们哪个不得对你们笑脸相迎?”

吴风笑了起来:“王老师你就是有文化,一下子把我的想法给猜的透透的!”

吴成军一琢磨,拍着腿说:“那我也不去城里住了,他娘的,咱这身份住公社那叫鸡头——那老话怎么说的来着?鹤长鸡头?”

王忆听到这话也笑了:“你是想说鹤立鸡群还是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吴成军听了他的话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这些话,唉,还是有文化好。”

他羡慕的瞅了王忆一眼,暗下决心自己也要念书学习去进步了。

到了发船时间,王忆回去落座,坐在了前面第一个座位上。

这个座位最好,空间大,旁边是窗户,拉开后往外看,可以遍览秋日海景。

吴成军还给他送过来一个椰子:“王老师忘记还有这好东西了,咱外岛没有,你尝尝……”

“哟,椰子呀。”王忆吃惊的问。

吴成军得意的点点头:“单位发的福利品,还带着管呢,不过这东西喝起来挺费劲的,这皮真硬!”

客船离岗,他赶紧回到驾驶室去。

王忆将吸管插入椰子里,倚着窗口往外看。

清秋十月,淡金色的阳光悠然洒落在海面上,让海浪掀起的波澜上带起了金光,波光潋滟,这就是甲光向日金鳞开。

进入秋天已经过半,广袤的外岛海洋正在慢慢步入寂寥空远的深秋。

天高气爽,海风吹的格外坦荡,它带上了四季中最独特的清爽感,吹过海面吹进客船,很有一种潇洒感。

尽管客船船舱前头贴着好几个标语,最大的是‘行船期间请勿打闹’。

但坐船的娃娃们根本不管,他们第一次坐这种机动客船,又兴奋又骄傲,在船上跑来跑去,还跑到外面甲板上去看热闹。

吴成军出来喊:“看好自己的孩子,这船开的快,掉海里去可捞不上来呀!”

家长们便忙活起来,还有些家长骂自家孩子‘调皮鬼、捣蛋鬼’之类的话。

很嘈杂,但王忆听的挺开心。

这就是市井气息吧。

璀璨的阳光洒在海上、洒在船上、洒在甲板孩子的身上,大约是下午的缘故,秋的肃杀还没有体现出来,更多的是金色阳光所带来的温和。

王忆吸了口甜兮兮的椰子汁看向海面,透过阳光能看到青玉色的海水。

福海海广岛多,客船行驶中不时的就要邻近岛屿、停靠码头。

这样王忆不时的就看到一座海岛、一片海上山峦。

山峦起伏、姿态多样,海浪涛涛拍在礁石上是飞起白雪,岛上有渔村,山上有遮天蔽日的绿树。

中秋时节本来天气渐渐开始寒冷起来,特别是康妮台风带来一场大暴雨带来了一腔寒意,但海岛不乏色彩,依然生机盎然。

这是晒秋的好时节了。

晒秋就是秋季晒鱼鲞,此时内陆的农田硕果累累、金秋丰收,外岛也有丰收,也是金黄色的。

内陆的金色是粮食,外岛的金色是鱼鲞。

慢慢的天涯岛出现在他面前,从海上远看,秋天的天涯岛另有风情,四个小组有三个组的屋宇层叠于山峦上,从上往下分布有磅礴之势。

青山斜斜,礁石浪涌,不断有渔船进出于码头,给萧瑟的秋季增添几分喧嚣和生气。

学生们正在海边找小海货,看到王忆下船便高兴的喊:“王老师回来了!”

王忆冲他们挥挥手,学生们围上来问他:“王老师王老师,你和小秋老师的娃娃呢?”

这话直接把王忆雷了个外焦里嫩:“你们说啥呢?我和小秋老师哪有娃娃?”

学生们认真说:“有呀、当然有,你们结婚了,小秋老师就会有娃娃的,队里的大人都这么说。”

王忆无奈的笑道:“那得等小秋老师十月怀胎……”

“对呀,大人也这么说,小秋老师十月怀胎就会生下娃娃。”学生们急忙说。

这话没问题,王忆点头。

然后学生们理所当然的说:“这不是已经十月了吗?”

王忆让他们整的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说:“老师带回来了你们参加比赛得到第一名的奖状,每一位参加比赛的同学都能分到一张奖状!”

娃娃顿时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学生们听到后欢呼起来:“哦,又有奖状喽!”

“我妈说我能再得一张奖状就给我杀鸡炖肉,今晚杀鸡炖肉啦!”

“把王老师抬起来,抬到山上去!”

王状元吆喝一声,学生们胆子很大,真要来抬王忆!

王忆大惊,赶紧把他们撵走,自己拎起背包急忙往山上跑去。

祝真学和祝晚安回县里过节了,孙征南一起被带走,昨晚竟然跟他一样没有回来。

这让他惴惴不安:孙征南下手那么快,难道已经在祝家住下了?

祝真学不在,这样给奖状写名字、写字的工作就要交给杨文蓉了。

因为再没人能写好毛笔字了,也就杨文蓉的硬笔书还不错,这次奖状得用硬笔书来写了。

杨文蓉正好在办公室学习,他便抱着一摞奖状过去了,把来意说明,杨文蓉便拿起钢笔开始奋笔疾书。

王向红冲王忆招招手,也关心了和他一样的问题:“孙老师难道在祝老师家里住下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和小祝老师该准备婚礼了?”

王忆说道:“不用这么着急吧?他们还没有订婚呢。”

王向红吸了口烟说:“我估摸着差不多了,你订婚他也订婚,墨斗那里也订婚,还有两家子后生我听他们当家的说也定下对象了,哈哈,咱岛上马上就要喜事连连了!”

过去好几年,岛上一对新人都没有添置,外队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只有本队的姑娘走出去。

这事是他心里最大的一根刺!

当族长的,最大念想就是能让家族开枝散叶。

结果现在好了,现在队里的喜事一桩接一桩,光他知道的生产队里就有了四五对新人,还有的他不知道,因为有些人家做事沉稳,孩子没订婚不会简单的把找对象的事传出来。

青年们要结婚,那就得有婚房。

于是王向红美滋滋的抽了口烟,说道:“王老师,现在你是已经订婚了,后面你得准备结婚了,要结婚得有婚房。”

“我想过了,队里要开始盖房子了,先给你盖,要是孙老师也要结婚,就同时给你俩一起盖!”

王忆问道:“楼房?”

王向红抽出烟袋杆作势要敲他脑门:“想的真美,咱哪有那么多钱呀?”

“我打听过了,在咱外岛起一座新房子至少得需要四五千块,内地可能便宜点,咱们主要是货运太贵了。”

“咱队里这么多户,队集体还打算一家一户给起一座房子呢,这得多少钱?恐怕要百八十万啊!”

王向红提起这话题忍不住叹气。

百八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心头,经常让我喘不动气啊!”

他重重的说出这句话,目的是打消王忆要盖楼房的想法。

实际上他并不是很愁这个数字,因为饭店、因为销售队、因为点心队、因为服装队也因为手艺队、木工队都在给生产队源源不断的带来收入!

他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能给生产队家家户户起一座新房子,到时候让老徐那家伙来开开眼界,让他说天涯岛好几年添置不了一座新房子、好几年没有点新变化!

这么想着他还挺骄傲的。

结果王忆关心的说道:“你喘不动气?那你别吸烟了,会不会是肺或者胸口有问题啊?”

王向红一听这话当场愣住了。

这是你要关注的重点吗?

我刚才那句话,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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