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要去自首了,结果当时码头上还有人,就是孙林那位同志!”
“孙林拉住我说‘别急着去自首,这事还能转圜’。他去跟云老二说话、去劝说了云老二,然后云老二还真把这事给撒手了。”
王忆需要知道的就是孙林的信息。
如今孙林终于露头了,但他跟云老二是怎么接触的,这窦胜利并不知道,这样还得把云老二给叫回来。
他让窦胜利先喝酒,然后跟徐横商量了一下,让徐横出去叫人。
刚才云老二虽然喝多了,可没用醉的不省人事,还能说话。
徐横出去后把云老二又给拽了回来,跟他说:“这次有油炸花生米,咱们吃着油炸花生米来喝酒!”
云老二进来看见了窦胜利。
他立马叫道:“胜利叔,大妮儿呢?你都把大妮儿许给我了,怎么又把她给偷走了?”
窦胜利一听这话更生气,怒道:“你少他妈来栽赃陷害,大妮儿让你弄到哪里去了?”
后面两人各说各话吵吵起来,吵吵的不过瘾甚至上手互相推搡。
王忆说道:“我知道大妮儿在哪里!”
这一句话把两人给劝住了,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在哪里?”
王忆说道:“大妮儿现在的位置跟孙林有关系,说实话吧,我们两个人这次来你们村里就是调查孙林的。”
“所以你们先别着急,先把跟孙林有关的消息说给我,咱们好找到大妮儿。”
大妮儿是两家的命脉,这下子不用王忆来下套,他们主动就把相关事宜都说了出来。
云老二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前些日子跟孙林的对话,说:
“当时胜利叔要去自首,孙林过来找我打探了我家和胜利叔家的关系,跟我说,你先别急着让胜利叔去自首,这事有别的处理办法。”
“我说,不让他去自首怎么处理?我把他给劈了给我哥偿命吗?”
王忆一听这话点点头,这还真是云老二这种憨人能干出来的事。
云老二学着孙林的语气说:“你以为你让胜利叔去自首了就能给你哥偿命吗?不可能,胜利叔不是故意杀人,而且自首能争取宽宏大量,顶多能判个三年五年的。”
“我着急了,那怎么能给他判个死刑给我哥偿命……”
窦胜利听到这话气的不行:“我又不是故意杀你哥的,我愿意去自首了,你怎么非得让我死?”
云老二更生气:“咱两家当时没结亲,我当时就想着我哥照顾我这么些年,他如今让你给撞死了,那我当弟弟的不能给他报仇那还是个人吗?”
王忆说道:“你们别吵,继续往下说。”
云老二说道:“继续往下说,孙林就说,就算我把胜利叔弄死了又咋样?难道我哥还能死而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事已经这样了,那就别公办了,让胜利叔给赔点钱,或者把他那艘船抵给我,以后我有钱有船了好好孝敬我娘、家里过上好日子,这不比什么都好?”
窦胜利说道:“是,孙林过来跟我说,你要一千块和我那船,然后这事就当两清了。”
云老二点头道:“对,这事我同意了,咱俩当时说好了。”
“你把船给我再给我一千块,我葬了我哥,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不过孙林没让我给我哥风光大葬,他让我偷偷葬了我哥,说风光大葬的话,治安局知道有人死了肯定来查,到时候这事就说不清了。”
“他让我对外说,就说我哥让矿场的领导看中了,我哥有力气,法外开恩让我哥去矿场上班端铁饭碗,我哥已经收拾铺盖卷走了。”
窦胜利听后不满的说道:“你说你家里要是别贪心,咱们就把这事给了结掉该多好?”
王忆问道:“后面又有变故?”
窦胜利恨恨的说道:“对,没变故我家大妮儿能嫁给他云老二?”
云老二无奈的说道:“是我娘不满意,我娘想给我说一门亲。”
“而且我娘说你这船花那么多钱买来的,上面有贷款,到时候我接了船还得给国家还钱,不如要个媳妇儿。”
“再说了,我娘觉得我脑袋瓜子不行,开不了机动船。你开船撞死了我大哥,我开船指不定撞死谁呢,所以不让我要船。”
王忆听到这话后发现不对劲。
他问云老二道:“你娘一个天天只能在门口晒太阳的妇女,她怎么懂买船贷款和给国家还款而不是给船厂还款的事?”
云老二愣怔了一下,说道:“反正她就是知道。”
王忆问道:“那想要大妮儿给你当媳妇儿这件事,是你娘决定的?”
云老二点点头。
王忆却摇摇头。
徐横说道:“我去问问云家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还挺他妈麻烦。”
王忆继续摇摇头,跟他说道:“不用问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徐横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忆拉过他咬着耳朵说道:“孙林一早就盯上大妮儿了!”
“他从中给两家子说和,自然不是为了让两家子和好,是为了把大妮儿弄到手、拐卖出去。”
“这件事里他游走了四个方向,窦胜利、云老二、云家老母还有大妮儿。”
“我估摸着是这样,他先跟云老二说要窦胜利的钱和船来解决这件事,云老二和窦胜利都接受后,他又撺掇了云家老母要大妮儿做儿媳妇。”
“大妮儿为了父亲,就心甘情愿的去给云老二当了媳妇儿……”
大妮儿之后是云老二。
窦胜利对外说云老大和云老二都成了矿工所以才愿意把大妮儿嫁给云老二,其实按照孙林的计划,他应该是准备把云老二卖进黑矿场里。
到时候大妮儿也被拐卖,云家就剩下一个半身不遂的残疾老太。
对付一个残疾老太可太简单了。
以孙林的手段肯定有办法让云家老母消失的无影无踪,到时候对外宣称云家一家去矿场过好日子了。
云家这边在本地没有原生的亲戚家属,只有个关系注定不会很好的‘岳父’。
窦胜利到时候肯定会找大妮儿,可长时间找不到恐怕他也没办法。
这样云家一家人就可以这么顺理成章的失踪了,当然,名义上他们是搬走去享福了。
听完了王忆的分析,徐横点点头表示赞同:“应该就是这样。”
可王忆分析了一通,最后还是无奈,问道:“后面该怎么办?咱们倒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可是没找到证据。”
徐横看着他说道:“咱们没找到证据那就让治安员去找啊,要是咱们把所有事都给搞清楚了,那还要治安员干什么?”
王忆一愣。
也对。
自己还是习惯用22年的思维来看待82年的事,可82年有太多事情是不能用22年思维来观测、来分析的。
就拿治安局抓人这回事来说,82年是先抓了审了再找证据,不需要有证据才能抓人。
王忆跟云老二和窦胜利说道:“大妮儿的事,我大概已经清楚了。”
“你们安心等待,谁也别再闹腾了,就老老实实在家等着,并且也不许对外人提我们来过的事,等着我们去把大妮儿给你们找回来!”
他和徐横离开四座林子后就回到了码头。
码头邮电所只能收发邮件和海上电台信号,如果要打电话还得去县里的邮电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