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他一起投降的将官也都纷纷起身,跪下宣誓。
秦鹏欣喜,忙抬手叫起。
杜律等臣下这才好受些。
他们知道:他们的殿下彻底收服了这些人,赢得了一支虎狼之军,并为下一步收复并安定中原奠定了基础;殿下的英明睿智,远超嘉兴帝。可笑王壑自诩聪明,想出这一招解燃眉之急,却顾头不顾尾,寒了军心不说,得了那些军粮,又能撑几天呢?不过是苟延残喘。
王壑怕秦鹏不答应以粮买人,讥讽潘子豪“不为五斗米折腰”;秦鹏针锋相对,指责王壑贱卖降军亲人,不拿将士当回事,自己却视他们如珍宝。
谁更仁义?
谁更得人心?
这一比高下立判。
潘子豪怎不感激涕零!
其实,他当初投靠安国也是情非得已,得知王壑逼死嘉兴帝,他便明白大靖完了,即便他想另行辅佐幼主登基,也比不过叛军势大,最终难逃败局。
投靠安国后,他惴惴不安,生恐被安国轻视轻贱;没想到秦鹏胸襟广阔,气魄非常,竟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出粮赎回他们的亲人,着实令他意外。
撇开这件事不提,潘子豪私心认为:单从胸襟气魄和行事手段来比,嘉兴帝也差秦鹏太多。嘉兴帝为了对付王亨和梁心铭,把江山都丢了;再看看秦鹏,明明是入侵者,却像拨乱反正的明主,令臣下和降军归心。
此后,他将安国当成安身立命的国家,是大靖的延续,心头再无一点叛国的内疚。他既对安国有了归属感,便真心忧国忧民,操心起这场战事的胜败来。
归坐后,他担忧道:“殿下仁义,愿替我等赎回亲人,虽说一人只有一斗米,但这么多人,总算也不少。如此一来,只恐叛军要脱困了。”
秦鹏道:“不妨事。他们有五十多万人呢。这些粮食不够他们支撑几天的。王壑虽然来了,但任他有通天的智谋,也变不出粮食来。再筹集也难——之前烧的粮草,可是已经耗空了大靖京畿附近的官仓。”
潘子豪忙道:“这倒是。短期内他们肯定筹不到粮草的,西北各地的存粮早已耗尽。岷州、江南等地虽有粮,一时半会儿也运不来。这段时间,足够殿下灭了他们,再挥军南下,收复大靖,再现英武盛世!”
杜律忙道:“不是说有个李菡瑶,承诺要支援他们粮草和军服吗?殿下需派人阻截她。”
秦鹏自语道:“李菡瑶?”
他对李菡瑶了解不深,仅限于传言,为免传言误事,他便问潘子豪:“这李菡瑶是怎样的女子?”
潘子豪沉吟,潘李两家在江南的恩怨他也清楚,后来吕畅怂恿嘉兴帝宣李菡瑶进宫,李菡瑶炸死脱身,然后造反,跟着就发生了皇城兵变……
他想了半天,才回道:“和梁心铭一样的女人。”
秦鹏顿时在心里提高对李菡瑶的重视,面上却一点不显,沉声道:“江南路途遥远,李菡瑶纵有心,十天半个月也运不来粮。等她运来了,本王已灭了叛军,正好用她的粮喂叛军。——本王一向善待俘虏,况且他们原是大靖的将士,是被乱臣贼子蛊惑,才跟着叛乱的。”
众人听了,都赞殿下英明。
秦鹏双手下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问杜律:“据你观察,那王壑手段和能力如何?”
杜律也想了一下,摇头道:“看不透。”
秦鹏一愣,“此话怎讲?”
杜律道:“就是看不透。”
他将自己进了朱雀王大帐后,王壑说的每一句话,包括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形容给秦鹏听,然后总结道:“微臣也不好说,到底他为人骄狂,还是心机深沉;逼我们明早交易,是目光短浅,还是深谋远虑。微臣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