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听懂了她这话,盯着她,目光奇异,真诚道:“郡主如此记挂家父家母,小子感激不尽。”
眼角余光罩住那官印。
他本该称“先父先母”的,然他始终不愿承认父母之死,所以仍然称“家父家母”。
安皇后:“……”
她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只觉得王壑的神态和表现令她很不舒服,竟接不下去了。
她顺势转向赵晞。
赵晞的眼神很冷冽。
安皇后在她眼中看出浓浓的敌意和恨意,微笑道:“你是扣儿!说起来,你该叫本宫姨母呢。——本宫与你母亲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叫你母亲姐姐。”
赵晞冷冷盯着她,毫不留情道:“狗屁的姨母!”
安皇后神情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道:“本宫忘了,你幼年遭逢家变,心狠手狠,连亲生父亲都敢下杀手,何况其他人。你很想亲手杀了本宫吧?”
赵晞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安皇后见她心坚如铁,无隙可乘,便不再对她下功夫,又转向王壑,道:“五天前没留住你们,还以为你们走了呢,谁知没走。既留下了,怎不进来呢?也好让本宫略尽地主之谊。缩在地洞里像什么样子。”
王壑不禁佩服她处惊不变,不愧是母亲一生的劲敌,但也明白:她这样镇定,除了经历的风浪多,还有就是城府深,因不知自己的底细和手段,不敢贸然行事,才设法拖延时间,以想出万全之策拿住他们;再有就是,她自以为胜券在握,胜利者的襟怀总是格外大气和优容。
王壑细算父母的死,这女人是根源和幕后指使者,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怎肯让她压一头!
他也正要拖延时间,好寻觅启动机关的机括,便老老实实地回道:“进不来。不知怎的,门打不开。”
安皇后诧异道:“打不开门?”
王壑点头道:“嗯。一直打不开,刚才不知怎的突然又打开了。”他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安皇后:“……”
她明白了:是她刚才无意中触发了机关,放他们进来的。这几天她住在梁心铭住过的院子里,一直在研究梁心铭屋子里的东西,寻找密室或地道。
她林家祖上最擅长机关制造,王亨和梁心铭所学的机关术便是源自林家,她自然也得了真传。好容易破解机关,循着地道找下来,发现这间密室,看见书案上梁心铭的官印,便想收为战利品。谁知这官印却是嵌在桌上的,拿不起来。她试了半天,却无意中帮了王壑大忙。
王壑连续说了两次“不知怎的”,听得安皇后刺耳之极,镇定的神情有了一丝的崩裂。
这正是王壑所期望的。
安皇后瞥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不由恼怒,旋即又平静了,因为她破解机关,本来就是要追寻王壑踪迹,现王壑送上门来,正中她下怀。
因笑盈盈道:“我说呢,梁大人把官印嵌在这桌上,必有蹊跷,原来是个内外兼控的机关,像门闩一样。幸好我帮你开了,不然你还不得进来。”
王壑道:“可不是么。多亏了皇后娘娘了。”这会子他倒尊称人家“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