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生坦荡荡的含笑,并不担心他能隔着信封窥视信的内容;至于拦截信件,那更不会,骄傲的王少爷绝不会干这种手段低劣的、没品行的事。
李菡瑶接了信,心想他起了个大早来找她,想必有什么话要问她,多半是关于郭晗玉的,现在有急事要走,便问不成了。她便对王壑道:“公子请等等,我跟方少爷说句话儿。”一面示意方逸生走到一旁去。
王壑忙笑道:“请便。”
很是大度地转身先走了。
方逸生却不敢承受他的大度,急道:“我来找观棋姑娘也没别的话,就是想问问郭表妹近况。这个改日再问吧。这封信请姑娘帮我传回去。我要先走了。”
说完急匆匆离去。
李菡瑶一怔——
这么匆忙?
她转身,独个儿对着王壑的身影,竟有些发憷,想起昨天的事,不知用什么样的一种态度来面对他。——说独自面对也不对,凌寒和老仆等人都跟着他们呢,但他们是随从,通常是不会干涉和影响他们的。
她李菡瑶何曾怕过人?
再说,王壑有何可怕的?
他还男扮女装过呢。
李姑娘回想起王壑男扮女装的样子——过了这些年,“小姐姐”的形象居然还清晰无比——不禁抿嘴偷笑,仿佛捏住他的七寸似的,解除了自身的窘迫处境,昂然朝他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寒暄道:“唉,战争真残酷,生生将一个风流潇洒的江南才子,磨砺成了铁血将军。”
她发现,只要起个头,接下来谈话就容易了,并不需要措辞准备,自会延展;至于延展的方向,则不是她独个能控制的,有一半的操控权在别人嘴上。
王壑斜睨着她,问:“方少爷以前是风流倜傥的江南才子,现在是铁血将军,那我呢?”
李菡瑶怔了下,才嗔道:“公子好虚荣!”
王壑问:“爷怎么虚荣了?”
李菡瑶道:“勾着人家赞你,不是虚荣是什么?”
王壑道:“那公子不勾你,你可想得起来赞我?”
李菡瑶道:“我昨天不是已经赞过公子了——风、华、绝、代!”她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王壑疑惑道:“赞过了吗?我忘了。”跟着自言自语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们一晚没见了……”
李菡瑶:“……”
一句话,不同的人说,效果是不同的;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说,效果也是不同的。这句引自诗经的句子,若是以前的王壑对她说,她只会当他戏弄她;眼下却准确表达出其本源涵义——情人间的刻骨相思。
她忍不住脸烧起来。
是啊,一晚没见了。
昨晚,她一夜无眠。
他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