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仙继续点头。

“我先让你放心，他没死。”

黄小仙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但浅尝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吊了起来。

“他虽然没死，但生不如死，他的级别从高层，跌到比出生好不了多少的级别上。”

黄小仙真想问，但她没敢。

“他一直特别想见你一面，但我们功力大赛临近，我不可能答应他的，但我让他去人间渡劫，他就是不肯，而且无论是谁他都不肯，这样下去，他的功力是不可能有所长进的。

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他见你一面，条件是用你渡劫。开始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肯，但又控制不住想见你的心，而且我告诉他，他是有很大的优势在手的，也许你只是滑伤、擦伤，在我的说服下，他终于动心了。”

黄小仙一下就理解了则止的所作所为，她内心的怨恨一点都没有了，好像秋天的落叶，在东风的作用下，早就不知去向。

“事情偏偏不往我们想象的方向发展，你出了很严重的事故。

渡劫死人的事有发生过，但微乎其微，而且如你这般重伤也很少见，我们都做了充分的准备，甚至把最好的药都带在身边，尤其是我，把山上也做了防护罩。

但任何一件事都不是你所能全面安排好的，总会出现一点小纰漏，就是这些小的纰漏有时能要人命。我不否认，你当时出事的时候，我就在你们身边。”

黄小仙流下热泪。

“则止当时就想帮你，是我阻止了他，我说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黄小仙木木的，什么也听不进去。

“则止再也无心练功了，你的哭声让他的心都碎了，但我们确无能为力，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想用浑身的功力救你的一条腿，我真的没想到，也没防备。我觉得过段时间他就会好，你在经济上不用愁，我们会无条件的供给，但我真的是没想到……”

浅尝也有些懊恼。

“他走那天，我以为他又去练功去了，谁想到他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为了保全你，他愿意把命搭上。”

黄小仙实在忍不住了问：“不是……不是还活着吗？”

“生不如死。”

“为什么呀？”黄小仙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现在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比那些刚出生的强一点点。”

“啊？他的功力全消了？”

“不仅全消，而且褪去了人形，成了万兽可以欺凌的风中小草。”浅尝观察着黄小仙的表情。

“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黄小仙想起那个肉肉的球。

“他把毕生的功力全部给了你，他所有的修为都在那一刻消失了。那是我们的灵丹也是我们所有的功力。”

黄小仙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我宁肯失去一条腿我也不要他的功力，他没了功力，这几百年上千年的心血不全白费了吗？”

“没办法了，这是不可逆的。”

黄小仙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那里全是泪水，她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呀？你能不能把那个小球从我的体内再拿出来？”

“灵丹于我们是完整的，但对人类却不行，它融入到你的五脏六腑，你现在与凡人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后你就知道了，不光你的腿好了，你的人也会变得不一样。“

”我不要，我想给则止。“

”没有一点办法，你就好好听他的话，过好自己的生活，他如果知道了，会欣慰的。”

“他还能重新练功吗？”

“理论上说是能的，但修神成仙的路太难了，他这个级别，碰到的凶险躲都躲不掉，任何一个比他级别高的人都可以置他于死地。”

“那怎么办呢？你让他变成人类吧，我愿意陪伴他一辈子。”

浅尝有些威严地说：“胡闹。他没渡劫法力的时候，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现在的他还能与你在一起吗？”

“我要见则止，不管他是什么样，我都要见他一面。”

“胡闹，你也太任性了。”

黄小仙做出了惊人之举，她一下跪倒在浅尝脚下说：“求你了，无论怎样，我都要见他一面。”

浅尝冷笑了一下说：“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连话都不能说，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

“不管他是什么，我就是要见他，就算他是猫是狗我也要亲眼见一下。”

浅尝想了一下说：“好，我答应你，他现在特别消沉，我也怕他会有什么事，我现在派好几个人看护着他，如果你能打开他的心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浅尝把黄小仙拉了起来说：“如果你敢说一些消极的话，我不骗你，我马上让你再也发不出声音。”

黄小仙鸡叨碎米一样点着头。

浅尝将黄小仙进行了简单的化妆，黄小仙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浅尝说：“如果我们族的人知道了是你让则止变成这样的，你还活得下去吗？”

黄小仙果然什么也不敢说了。

黄小仙任凭浅尝的摆弄，一会儿在她的脸上沾了一个假的眉毛，一会儿又沾了一个胡须，最后甚至给她头上按了一个假的发套。

黄小仙在浅尝摆弄完了之后，再站到镜子面前时，发现自己都无法辨认出来。

浅尝笑道：“其实伪装术并没有易容术那么夸张，易容更浪费时间，以现在的面目蒙混在狐族里，你可以以假乱真了。”

黄小仙发现自己由一个美少女变成了英俊的小生，甚至还与则止有点像。

黄小仙与浅尝腾云驾雾在半空中，她却没有半点欣喜，相同的场景她与则止有过很多回，这些都让她回忆起与则止的点点滴滴。

不管你的心境如何，但山中的景致依旧苍翠，鸟在叫，花儿依旧芬芳，一路上的美景两人都无心观看，但他们想的心思却截然相反。

黄小仙想自己如何能有补救的机会，而浅尝则一心想让则止振作起来。

穿过了美景，黄小仙感觉不对劲了，他们越走越接近荒凉的地方，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草房子，这在记忆中应该是五、六十年代才该有的吧？等他们停了下来，黄小仙的心开始‘呯、呯’地狂跳起来。

黄小仙忽然发现天空中升腾起很浓的水雾，它们纠缠在一起，好像人间的袅袅炊烟。

也许接下来的相见，最适他们的故事。

一座又一座小山包出现在眼前，让她感觉进了……坟地的感觉。

黄小仙有时出差的时候，还能在火车上看到类似的场景，她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等她走进这些小山包她才发现原来这里是狐狸洞。

黄小仙悲哀地想起原来则止练功的地方，鸟语花香美不胜收，如今真的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