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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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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极观钟

饶州紫极观有唐钟一口,形制清坚,非近世工铸可比。刻铭其上曰:“天宝九载,岁次庚寅,二月庚申朔,十五日癸酉造,通直郎、前监察御史贬乐平员外尉李逢年铭,前乡贡进士薛彦伟述序,给事郎、行参军赵从一书,中大夫、使持节鄱阳郡诸军事、检校鄱阳郡太守、天水郡开国公上官经野妻扶风郡君韦氏奉为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应道皇帝敬造洪钟一口。”其后列录事参军、司功、司法、司士参军各一人,司户参军二人,参军二人,录事一人,鄱阳县令一人、尉二人,又专检校官、鄱阳县丞宋守静,专检校内供奉道士王朝隐,又道士七人。铭文亦雅洁,字画不俗,但月朔庚申,则癸酉日当是十四日,镌之金石而误如此。浮洲开福院亦有吴武义年一钟,然非此比也。

兼中书令

绍熙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宣麻制除嗣秀王伯圭兼中书令。此官久不除,学士、大夫多不知本末,至或疑为当入都堂治事。邸报至外郡,尤所不晓。迈考之典故,侍中、中书令为两省长官,自唐以来,居真宰相之位,而中令在侍中上。肃宗以后,始以处大将,故郭子仪、仆固怀恩、朱泚、李晟、韩弘皆为之,其在京则入政事堂,然不预国事。懿、僖、昭之时,员浸多,率由平章事迁兼侍中,继兼中书令,又迁守中书令,三者均称使相,皆大敕系衔而下书使字。五代尤多。国朝创业之初,尚仍旧贯,于是吴越国王钱俶、天雄节度符彦卿、雄武王景、武宁郭从义、保大武行德、成德郭崇、昭义李筠、淮南李重进、永兴李洪义、凤翔王彦超、定难李彝兴、荆南高保融、武平周行逢、武宁王晏、武胜侯章、归义曹元忠十五人同时兼中书令。太宗朝,唯除石守信,而赵普以故相拜。真宗但以处亲王。嘉祐末,除宗室东平王允弼、襄阳王允良;元丰中,除曹佾,与允弼、允良相去十七八年,爵秩固存。沈括笔谈谓有司以佾新命,言自来不曾有活中书令请俸则例,盖妄也。官制行,改三使相并为开府仪同三司。元祐以后不复有之,虽崇、观、政、宣轻用名器,且改为左辅、右弼,然蔡京三为公相,亦不敢居。乾道中,诏于录黄及告命内除去侍中、中书令,遂废此官。今当先降指挥复置,则于事体尤惬当也。嗣王终不敢当,于是寝前命,而赐赞拜不名。

作文字要点检

作文字不问工拙小大,要之不可不著意点检,若一失事体,虽遣词超卓,亦云未然。前辈宗工,亦有所不免。欧阳公作仁宗御书飞白记云:“予将赴亳,假道于汝阴。因得阅书于子履之室。而云章烂然,辉映日月,为之正冠肃容再拜而后敢仰视,盖仁宗皇帝之御飞白也。曰。‘此宝文阁之所藏也,胡为乎子之室乎?’曰,‘曩者天子燕从臣于群玉,而赐以飞白,予幸得预赐焉。’”乌有记君上宸翰而彼此称“予”。且呼陆经之字?又登贞观御书阁记,言太宗飞白,亦自称“予”。外制集序,历道庆历更用大臣,称吕夷简、夏竦、韩琦、范仲淹、富弼,皆斥姓名,而曰“顾予何人,亦与其选”,又曰“予时掌诰命”,又曰“予方与修祖宗故事”。凡称“予”者七。东坡则不然,为王诲亦作此记,其语云“故太子少傅、安简王公讳举正,臣不及见其人矣”云云。是之谓知体。

侍从两制

国朝官称,谓大学士至待制为“侍从”,谓翰林学士、中书舍人为“两制”,言其掌行内、外制也。舍人官未至者,则云“知制诰”,故称美之为三字。谓尚书侍郎为“六部长贰”,谓散骑常侍、给事谏议为“大两省”。其名称如此。今尽以在京职事官自尚书至权侍郎及学士、待制均为“侍从”。盖相承不深考耳。予家藏王(氵公)春秋通义一书,至和元年,邓州缴进,二年有旨送两制看详。于是具奏者十二人皆列名衔:学士七人,曰学士承旨、礼部侍郎杨察,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赵概、杨伟,刑部郎中胡宿,吏部郎中欧阳修,起居舍人吕溱。礼部郎中王洙;知制诰五人,曰起居舍人王圭,右司谏贾黯,兵部员外郎韩绛,起居舍人吴奎,右正言刘敞。而他官弗预,此可见也。翰林本以六员为额,刘沆作相,典领温成后丧事,以王洙同其越礼建明,于是员外用之,尝为一时言者所论,正此时云。

片言解祸

自古将相大臣,遭罹谮毁,触君之怒,堕身于危棘将死之域,而以一人片言,转祸为福,盖投机中的,使闻之者晓然易寤,然非遭值明主,不能也。萧何为民请上林苑中空地,高祖大怒,以为多受贾人财物,下何廷尉,械系之。王卫尉曰:“陛下距楚数岁,陈豨、黥布反,时相国守关中,不以此时为利,乃利贾人之金乎?”上不怿,即日赦出何。绛侯周勃免相就国,人上书告勃欲反,廷尉逮捕勃治之。薄太后谓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帝即赦勃。此二者,可谓至危不容救,而于立谈间见效如此。萧望之受遗辅政,为许、史、恭、显所嫉,奏望之与周堪、刘更生朋党,请“召致廷尉”,元帝不省为下狱也,可其奏。已而悟其非,令出视事。史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化闻于天下,而先验师傅,既下九卿大夫狱,宜因决免。”于是免为庶人。高祖、文帝之明而受言,元帝之昏而遂非,于是可见。

忠言嘉谟

扬子法言:“或问忠言嘉谟,曰言合稷、契谓之忠,谟合皋陶谓之嘉。”如子云之说,则言之与谟,忠之与嘉,分而为二,传注者皆未尝为之辞,然则稷、契不能嘉谟,皋陶不能忠言乎?三圣贤遗语可传于后世者,唯虞书存,五篇之中,皋陶矢谟多矣,稷与契初无一话一言可考,不知子云何以立此论乎?不若魏郑公但云“良臣稷、契、皋陶”,乃为通论。

免直学士院

庆元元年正月一日,郑湜以起居郎直学士院。二月二十三日,赵汝愚罢相,制乃湜所草,议者指为褒词太过。二十五日,有旨免兼直院,或以为故事所无。按熙宁初,王益柔以知制诰兼直学士院,尝奏中书熟状加董毡阶官之误,宰相怒其不申堂,用他事罢其兼直,已而迁龙图阁直学士。湜亦以罢直求去,不许,越三月而迁权刑部侍郎,甚相类也。

大贤之后

杜诗云:“大贤之后竟陵迟,荡荡古今同一体。”乃赠狄梁公曾孙者,至云“飘泊岷汉,干谒王侯”,则其衰微可知矣。近见余干寓客李氏子云,本朝三李相,文正公昉、文靖公沆、文定公迪皆一时名宰,子孙亦相继达宦。然数世之后益为萧条,又经南渡之厄,今三裔并居余干,无一人在仕版。文定濮州之族,今有居越者,虽曰不显,犹簪缨仅传,而文正、文靖无闻,可为太息!(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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