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看了一眼容昭,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说道:“夫人,有件事情也没必要瞒着你了。”
“噢?王爷说的是什么事?”叶氏看着赵沐的眼神,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地冷却。
“你的那个贴身仆妇……就是你刚才说的卢氏,已经死了。”赵沐说道。
“什么?!”叶氏手里的汤勺一下子从手中脱落,连汤带水的掉在裙子上。然而她却顾不得,立刻前倾了身子焦急的问:“怎么会死了?是不是王爷你弄错了?!”
“没弄错,的确是死了,我叫人杀死的。”容昭淡淡的说道。
“什么?你,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你……为什么呀!”卢氏扯着容昭的手臂一叠声的问。
容昭不耐烦的瞪了赵沐一眼,皱眉道:“你就不能让我们安静的吃个饭吗?”
“你……你这……”卢氏被容昭吼了一嗓子,心里自然生气的很,却又不好当着赵沐和卫承的面训斥容昭,只背过身去抹眼泪。
“紫姬?”赵沐喊了一声。
“奴婢在。”已经处理好伤口的紫姬从厢房里出来,走到赵沐等人跟前,福身行礼。
“你去跟你家主母把事情的经过细细的说一说。让本王和你家公子以及卫小侯爷安静的吃顿饭。”赵沐说着,举起筷子夹了一颗盐水蚕豆放进容昭的碗里。
容昭看着自己碗里的蚕豆皱了皱眉,夹到嘴里用力的嚼。
紫姬跟叶氏说起早晨的事情时只用了三句话:第一,卢氏是东灵邪教的西圣使,干的是谋逆造反的营生,为了控制靖西候府才到了夫人你的身边。第二,您当年死去的儿子被她暗地里养成了药尸人——药尸人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不吃饭不喝水,用一些药粉养大的孩子,这些孩子只是杀人工具,只听从某种声音或者某种味道的控制,谁都不认。那个把京城搅和的天翻地覆的杀手就是你的亲儿子。第三,卢氏已经死了,她和她的教众的尸体都有镇国将军处置,我们大家谁都没办法做主,而且只能配合徐将军的调查。相信今天夫人会被传讯去问话,该怎么说,夫人可要想仔细了。
叶氏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紫姬站在叶氏面前沉默着,等着叶氏慢慢的恢复。
过了好久,叶氏才问:“你说我儿子还活着,那他现在在哪儿?”
“我没说他活着,我是说他被养成了药尸人。药,就是毒药的药,尸,就是尸体的尸。如此你可自己想想这药尸人究竟算不算活着。”紫姬跟叶氏没有任何感情,所以说话很是直白,不留任何余地。
叶氏一听这话立刻哭了,哽咽道:“这么说,我儿死都没能安生啊!”
紫姬想了想还真是这回事儿,于是淡淡的说道:“你若这么说也可以。”
“可是……可是……他现在在哪儿,他若是落在镇国大将军的手里,那么……那么……”叶氏一想到容昭的身份会暴漏在阳光下,顿时慌得说不出话来了。
紫姬自然明白她的担忧,然心里也更加鄙视她,遂冷笑道:“夫人放心,他没有落在别人的手里。”
“噢——”叶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忙问:“那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暂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夫人现在不能见他。因为卢氏的缘故,只怕徐将军和大理寺的人很快就要到了。你还是好好地想一想该怎么应付他们才不至于引火烧身吧。”
叶氏一听这话顿时又慌了,因问:“我该怎么说呢?你们是怎么说的,快跟我说说,别回头我们都说漏了嘴!”
紫姬想了想,说的:“夫人把刚刚我跟您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就该知道怎么应付那些人了。”
“忘了你说的那些话?”叶氏喃喃的说道。
“对!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卢氏是淑妃娘娘的奶娘,是你的仆妇。关于今天早晨的一切您都忘记,这样就可以了。”紫姬说完,抬脚便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忽然转头,盯着叶氏的眼睛说道:“如果你不能忘掉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公子和我们,还有你和整个靖西候府都会灰飞烟灭。”
“是啊……都会灰飞烟灭,灰飞烟灭……”叶氏站在原地,喃喃的重复着。
紫姬看她那样子觉得有些不放心,但又不愿再多说什么,便叫了梅若来说道:“夫人身体不舒服,你好生照顾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姐姐放心吧,这儿有我。”梅若答应着。
下午,果然有大理寺的人来容宅,说是请靖西候夫人去大理寺走一趟。人容昭还真是担心叶氏一个人应付不来,刚好他和卫承都是当事人,便陪同叶氏一起去了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卿会同徐攻,唐骊两位大臣以及刑部尚书等人一起也没在容昭的嘴里问出个一二三来。最后这事儿便以东灵邪教圣使卢氏潜藏靖西候府,并豢养刺客大闹京城试图逼惊喜后狮子就范,以谋逆造反之罪结案。所以卢氏等一干人的死不但成了理所当然,还被曝尸三天。
至此,去年冬天一直到今年元宵节的盗匪抢劫杀人连环案算是结了案。那些不知内情的百姓们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京城里的气氛也随着天气的回暖而回温,皇上的心思开始被科考的事情牵住,连带赵沐也没精神跟卫承争风吃醋了。而周皇后也在为安平公主出嫁北燕而忙碌。好像所有的人都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除了容昭。
当晾在菜市口的几十具尸体腐烂变臭最后被晒成了肉干,京兆府尹便回了皇上,杂役把那些干尸用草卷起来丢到车上,弄到了城郊的乱葬岗子去了。
这日自己从外面回来,把这消息跟容昭一说,容昭顿时起了心思,因问紫姬:“卫承这两天没过来了,忙什么呢?”
“安平公主的婚期近了,徐公子心情不好,这几天一直拉着卫小侯爷在酒馆喝酒呢。”紫姬无奈的说道。
“找个人给他送个信儿,叫他晚上过来一趟。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要去面对的。”容昭轻声说道。
“好,奴婢这就去办。”紫姬答应着又转身出去。
梅若刚端了一碗银耳羹进来却跟紫姬走了个对过儿,因问:“怎么刚回来就走?什么事情这么忙,好歹也歇一歇再去啊。”
紫姬伸手把梅若手中托盘上的汤碗端起来喝了两口,把剩下的半碗又放回去,一抹嘴巴说道:“好了,我走了。”
梅若看着紫姬的背影,无奈的问:“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容昭低声说道:“你去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去见他。”
“看他……公子?!”梅若明白了容昭话中的意思之后紧张又兴奋的上前两步,小声问:“真的?”
其实容昭也很紧张,但他还是故作轻松的捏了捏梅若的脸颊,笑道:“你若是不想去可以留下来看家。”
“我要去!”梅若忙道。
容昭拍拍梅若的肩膀,低声说道:“去就赶紧的准备夜行衣。”
卫承这几天借着陪徐坚喝酒的机会,把卢氏控制药尸人的那枚戒指给弄到了手,像这种东西虽然在案子之中是关键的物证,但结案之后就没什么用处了,反正是谋逆的铁案,将来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一个小小的物证就算是丢了也没人在意。
入夜,容昭换了一身墨色的衣裳,带着同样换了夜行衣的梅若,紫姬,两个人与卫承汇合,悄悄地潜入了夜色里。这次他没带盛穹,也想办法躲开了霍云的眼线,倒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诡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行人悄然穿行在深夜之中,无声无息的进镇南候府西北角门,然后在卫承的带领下进镇南候府的祠堂。容昭看着卫氏祖先的牌位,忍不住摇头道:“你这家伙做事真是邪性,你就不怕你卫家祖宗托梦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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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滴们,
昨晚你们团圆了吗?
团圆的满足吗?
不满足今晚继续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哦!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