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陆离不打算去铺子了;今天他的事情挺多的,离家铺子经过这些天的营业,一切都上了正轨。他也就做了甩手掌柜,让胖婶一个人负责打理了。
离家铺子的生意红火,几个人的确是有点忙不过来,这几天靠着红包顶起一股气还好,日子长了,肯定都支撑不住。所以,今天陆离的第一要务是去找老孟把买丫头的事情落实下来。
经过昨天店铺开业,陆离的野心勃发;他原来和老孟打招呼说要买一个丫头,时间不过一天,他的主意改了;作为一个有理想的男人,他打算接下来开三家分店。目标改了,要买的人也从一个变成了四个。这事情老赵头本来可以独自搞定,问题是这是家里要进人了,一个还好说,这一下进四个,不严格把关那是不行的。还有,严老爹那边,陆离也需要托人去院前村把人接来;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陆离今天还有一个不能去的理由:今天分宜书院休沐,陆离得去书院把严世蕃接回来!
陆离来到分宜已经五六天了,作为长随,他连主家的面都没有见过;这次学院休沐,他当然得巴巴地赶过去。
和老孟约的地方离离家铺子不远,就在码头那边。
明朝不禁人口买卖,这年头虽说是盛世,可是贫困至极、生活无着落的家庭还是不少;另外,许多被抄家的官宦家人里被流放、发卖,甚至直接被发送教坊司的家属、仆从也不少;陆离要买的就是这两类人口。
分宜是个小地方,想买卖人口要上宜春去,那儿才是袁州府的府治所在。可是猫有猫路,鼠有鼠道,老孟身为官牙,自有他的弯弯绕绕;这次他得到的消息,锦衣卫南镇抚使司正押送一批犯官家眷路过分宜;有些并不怎么重要的家眷就顺路发卖了出去。地点就定在分宜的春源码头!
镇抚使司私下拍卖犯官家属那是潜规则,所以,拍卖只在靠近江边的一座酒楼里举行,由一位姓金的锦衣卫百户主持。参加拍卖会的大多是分宜附近的一些商贾人家,也有少数的官宦子弟;大家都坐在酒楼二楼靠近江边的桌旁,透过窗户往停靠在江边的官船上看。
这边官船上的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番子正驱赶着一大堆表情麻木的犯官家眷轮流从甲板上走过;但凡楼上有人看中,只需要报出对面家眷所站位置对应的船舱窗户上的花式就行。
陆离要找的不是丫鬟,对容貌长相的要求不高。他要找的是那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健康粗壮更是首选,因此,和旁人没有什么冲突。没多少时间,他就看中了三个健壮的仆妇,拍了下来,也就三十两银子。
锦衣卫发卖的人口价格的确很贵,不过这些人都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质素很高,少了以后调教的麻烦,所以很是受人追捧!锦衣卫的赚头不在这几个仆妇,所以即便是价格高一些,也能让人接受。那些稍微有点姿色的姬妾,甚至能够拍出几百两银子的高价!
几轮下来,那金百户极力向那些出手的金主介绍,见陆离只要这种上不得台面五大三粗的仆妇,对他也失去了兴趣,专门找其他的金主推荐去了。
陆离来自文明世界,对这种买卖人口的场面不是很适应。反而有几个看上去是圣人弟子的书生对官船上的女人姿色评头论足,低笑调侃,像极了前世东莞会所里挑选小姐的嫖客,有辱斯文。陆离呆了一会,觉得气闷,干脆站了起来,打算把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老孟处理。
就在此时,突然,官船上一阵喧哗;原来,对面的犯妇中,有一名女子长得颇有姿色,这边几名财主看上了;一番争夺之后,被本地高姓的富户买了下来;偏偏那女子舍不得自己的一双儿女,突然暴起,对负责看守的番子大打出手。
锦衣卫对这些犯官家眷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戴镣铐的,这些人互相牵扯互为依靠,家人就在身边,很少有人不顾家人私自逃跑。那个突然暴起的女子显然是犯事官员的姬妾之一。
姬妾本身地位低下,许多官宦家庭里甚至把姬妾当成货物送人。北宋名臣苏轼就曾经有用姬妾待客的风流韵事!
那女子因为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儿女,突然出手;就在陆离回头的功夫,但见那一双素手如穿花,瞬间拍中旁边看守的两个番子的胸口,把两人拍得口吐鲜血,飞了出去;然后掌势不停,拔出一名番子腰间的绣春刀,直扑向站在船舷的一名锦衣卫百户。
这次南镇抚使司押送犯人南下广东,带队的便是两名百户;这女子心知自己势单力孤,便想着擒贼擒王,拿下这百户来威胁其他的锦衣卫番子。那名百户本来站在船舷上看着对面酒楼的动静,事发突然,手中的刀都来不及拔出,就遭到了那名犯妇暴风骤雨般的打击,只能施展步法,疲于奔命!
这犯妇命存一线,她武功高强,本有无数次逃走的机会,但是每每念及自己年幼的子女,总是把这些机会给浪费了。但是今天的发卖夺去了她最后的希望,让她与子女分开,由不得她不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