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将卫黎禁锢在自己的宅院里,那里很大,大到家丁丫鬟数不胜数,卫黎被软禁在西厢房内,那里风景优美,环境宜人,只是那密密麻麻的血符让卫黎头疼,这几日过得还算悠闲,悠闲到卫黎可以坐在走廊的尽头哼着小曲赏着风景,她本以为接下来会依旧如此平静,直到看见了跌跌撞撞的温白。
卫黎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烂醉如泥的温白,他醉红着脸,将卫黎搂入了怀中。可是手上的劲却是越用越大,仿佛要将卫黎完完全全揉进他的身体里:“我看不得你没了我还过得潇洒,看你和别人快活,凭什么……你都说喜欢我了,你没了我怎么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你就该痛苦,没了我你应该活得生不如死,每日每夜的祈祷上苍讨我回来,不要尊严不要自由,你该是具行尸走肉,我才是你的心脏,我才是你的生活,你该奉我为神!”
卫黎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被折磨的喘不上气,脸憋的通红,努力挣脱,终于,温白松开了卫黎,卫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红润的脸上闪着苍白的唇。
温白走后,卫黎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安的垂在两侧,手指痉挛的抓着裤线摩挲,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尤其的黑,一根一根的,就像被浓墨染过一般,蓦然,卫黎抬起了头看向身旁的丫鬟:“我饿了!”
丫鬟也不敢怠慢,却不知道她吃不下人的食物,因为不是饭点,赶忙弄来些糕点清粥让她垫垫肚子,
卫黎却伸手拿起了一块桂花糕,努力的咀嚼下去了,登时,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很快,她觉得口舌非常干燥,喉咙像长了一层硬壳,她开始伸手挠自己的脸颊脖颈,丫鬟也发现了异常,看到她的脸上,脖子上以及四肢开始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点,本想着找医生却发现卫黎的身体愈发的像天上的火烧云一般,还在艰难的喘息着。
丫鬟害怕,只好慌张的去找温白。
卫黎难受得要命,都感觉不到自己嘴里还有舌头和牙齿,磕磕撞撞的往外边走去,眼前一片倒戈,她不知道她走到哪里了,只知道外边已经是深夜了,天空没有一片云,一轮圆月在这一碧无际的大海里航行,孤独的,清冷的,它把它的光辉撒下来,地上,树上都染了一层银白色。
夜非常静……
卫黎觉得胸口好似有千斤巨石,她实在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看见了前方的山神庙,重重的跌落在地却被一只手拉住了她:“阿黎……”
熟悉的声音让她倍感安心,像火种点燃了干柴,希望又重新萌发出来,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
狐狸怎么也幻化不出人形,知道自己不是温白的对手,就想着去白马寺找广宗回来。可是那门口两个一根筋的和尚死活不让他进去,说是佛家圣地妖物不得进入,狐狸争着说自己已经皈依了,那两个和尚非但不信还把他扔了出去,这让狐狸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只好趁着夜色偷摸溜了进去。
刚找到广宗的房间,就听见了屋内他和住持的对话。
“广宗,度化卫黎这件事,还是交给其他僧人去做吧,你还是安心留在白马寺礼佛,这样对大家都好。”住持借着烛光看向广宗犹豫不决的脸颊,无奈的叹息。
“住持,弟子无能,还不能大彻大悟,恳求住持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我知道你天生佛缘,可是你不过是阅历三十余年,又怎能度化那怪物呢,红尘啊,不是如此轻易看破的。”
“住持,请相信我。”
狐狸听着不乐意了,直接用头撞开了门:“僧人,你分明对卫黎动了情却不敢面对,来这白马寺躲避,卫黎她现在被人抓走了,救不救随你,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的,你不要她,自然有人要她!”说完,从窗台跳了出去融入黑夜中。
广宗拽起衣架上的袈裟,对着住持合掌鞠躬:“弟子先行一步,来日再向住持请罪。”说完,随着狐狸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广宗和狐狸来到了温白的宅子,一副势必要带卫黎走的模样,可是推开门发现宅子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倏然,广宗看见了亭落里的温白,他从容不迫,好像知道他们要来一样,呡了一口茶水:“原来,和我抢黎儿的,不只是这种臭狐狸,还有你这个和尚!”
“他就是温白,卫黎的老相好。”狐狸小声对广宗嘀咕着。
“卫黎呢!”广宗自然是不想和他废话。
温白拿起了桌上的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空气中弥漫着青烟袅袅,广宗突然感觉身体轻起来,闭眼,睁眼,如坠深谷,眼前是一片光明,天气很好,而广宗站在台阶上,看着两只蝴蝶从高墙那头来,款款飞过花荫。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而自己白袍如雪,俊逸清奇,漆黑的长发不曾束起,一直垂落到腰际,卫黎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许多繁花,红白的繁花衬托着那张雪白透晰的脸庞,上前拉过了广宗的手,广宗痴痴傻傻的看着她。